家具是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用具,随着人类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程度的不断提高,家具工业有了飞跃的发展,家具材料也在不断创新。家具材料是家具形态与功能的物质载体,因而材料的发展对家具的变革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椅子是家具种类中最重要的品种之一。在过去的150年里,椅子的变革与建筑技术的发展是同步的,反映了社会需求和利益的变化,以至于可以看作是一部浓缩的设计史。正如乔治·尼尔森(George Nelson)在1953年所指出的:“每一个真正的原创的理念--每一个设计的创新,每一种新材料的应用,每一种家具技术的发明都可以在椅子上得到最鲜明的表达。”鉴于椅子的特殊性,本文拟以椅子为视点来探讨家具材料发展所带来的家具的变革。
现代家具材料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而日益增多,而几乎所有的家具材料都被应用到椅子的设计中。呈现在人们面前的丰富多采椅子式样应归因于材料的丰富。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家具材料与椅子设计的关系:一方面,材料的发展与椅子功能开发的关系。在材料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材料的发展始终与人们的创造活动密切相联。在现代社会中,尽管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人们仍希望通过对材料的开发与应用,充分利用材料的性能特征,来提高产品质量或达到某种新的功能要求,从而进一步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所以在设计中,对新材料的开发与应用是提高产品效用和产品新功能开发的重要因素。椅子的功能开发更是与材料的发展密切相关。如塑料材料的出现,其优良的化学和物理性能很快得到了设计师的青睐,塑料随之被广泛地应用到椅子设计中,不仅大大提高了椅子的使用效率,同时也扩展了它们的使用功能。另一方面,是材料的应用与椅子形态的关系。由于不同的材料具有各自不同的视觉特征,因而一旦材料被应用到某个具体的产品时,就会对这一产品产生直接的视觉影响。此外,不同的材料有着不同的加工方法和成型工艺,而不同的加工工艺也将对产品的形态起到直接的影响。
今天,被广泛应用到椅子设计与生产中的家具材料主要有木材(包括实木及人造板材),铜、钢、铝等金属材料,塑料,竹藤,玻璃及其他各种具有一定强度的自然材料、人工合成材料等。
木材是制作椅子时应用最普遍,也是最具传统性的材料之一,其历史可追溯到距今四千多年的古埃及时期。直到十九世纪中期,当奥地利人迈克尔·索内特(Michael Thonet,1796-1871)以层压板做成椅子,木质椅子的发展才有所突破。从1859年开始生产的14号椅子(也称维也纳椅,Vienna Chair,如图1)是索内特家具历史上最有代表性的作品。该椅由6根直径为3厘米的曲木和10个螺钉构成。其优雅自如的曲线,轻快纤巧的形体,给人以视觉的轻巧感觉。索内特椅的最大特点是物美价廉,适合大批量生产。即使进入21世纪,其质量仍获得许多现代设计师的认同。另一重要特性是便于运输,他们虽非折叠式设计,但各构件间易于拆装,从而使运输空间达到最小。正是材料的发展及其特性的开发使其内含了现代设计因素。
金属成为家具主要用材也是19世纪科技发展创新的结果。1925年上半年,匈牙利人布劳耶(Marcel Breuer,1902-1981)因看到自行车把手而引出了设计钢管椅的设想,这就是著名的瓦西里椅(Wassily Chair,1925年)。这把经标准件制成的钢管椅,首创了世界钢管椅的设计记录。它利用冷拉钢管焊成,表面再施镀镍处理,与人体接触的部位采用帆布或皮革,体现了材料的特性。而布劳耶设计瓦西里椅成功以后,他始终继续探索着弯曲钢管的进步开发利用,并在1929年设计出第一件充分利用悬臂弹性原理的可叠放的休闲椅--塞斯卡椅(Cesca Chair,1928年)。钢管家具具备了大批量机械化生产的条件,同时又完美地体现了形式服从功能的功能主义思想。与已具几千年历史的木质椅相比,金属材料的椅子实现了椅子形态和功能的巨大变革,为我们今天拥有种类繁多的椅子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钢、铜、铝等金属因其优良的物理、化学特性而被设计师广泛地应用于椅子设计。而其应用形式中采用除以金属管件构成椅子主题框架外,还有以金属丝编织构成支承面的做法。如意大利设计师伯托埃(Harry Bertoia,1915-1978年)于1951年设计完成的充满创意的钢丝椅--金刚石椅(Diamond Chair)。这一设计不仅完善地满足了功能上的要求,而且同伯托埃的纯雕塑作品一样,也是对形式和空间一种探索(图1、图2、图2-1)。
伴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在椅子设计中对木材的应用因各种木质人造板的出现而日益成熟。自从第一件钢管椅诬蔑诞生以来,金属被广泛地应用到家具设计中,这种当时的新材料及以其得到的新的造型却存在根本性的弱点,即钢材的冷漠和造型的过分纯净单纯。令这问题有所突破的是芬兰建筑及家具设计师阿尔托(Alvar Aalto,1899-1976),他对木材有一种特殊的偏爱,他认为“适合人体要求的只有有机材料”。他的突出贡献是利用桦木制作模压胶合板,从而使木材成为一种真正的工业化天然材料。这些首先体现在他的代表作--帕米奥椅(Paimio Chair,1930年)上。人体曲线为其造型依据,以胶合模压制成坐靠部分,以桦木月交合弯曲制成支架。其成为最明显特征的因弧形转折并非出于装饰,而完全是结构和使用功能的需要;靠背上部的三条开口也不是装饰,而是为使用者提供的透气口。模压胶合板用于椅子设计,既实现了功能与形式的完美统又内涵了温馨的人文主义,可以说是椅子设计史上的又一巨大变革。花瓣椅是阿尔托的又一杰作,这是把全木质的悬挑椅,同时具备了钢管悬臂椅功能上的舒适性和木材温和可亲的材料特性。传统家具用材的创新发展为人们带来了更大的选择性(图3、图4)。
将胶合板运用于椅子而获得成功的设计师还有美国的伊莫斯夫妇(Charless and Ray Eames)和丹麦设计师雅克比松(Arne Jacobsen,1902-1971)。伊莫斯夫妇的成功之作是其于1945-1946年设计的LCM系列椅,而雅克比松的蚁形椅(Ant Chair)同样因其三维造型的胶合板部件而获得成功(图5、图6)。
塑料这种合成材料用于椅子设计同样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1949年,伊莫斯以刚刚发明出来不久的玻璃纤维塑料为主体材料而设计制成了DAR壳体椅。这种精子形式:模制的单件坐具与腿足的简单结合,对椅子设计的影响非常巨大,而新材料中色彩的加入给椅子增添了无穷的活力。以此为契机,许多经典坐椅走入了人们的视线,丰富了人们的生活。如美国设计师埃罗·沙皇宁(Eero Saarinen,1910-1961)于1947-1948年设计的Womb椅系列,它的主体材料是非占有泡沫的模压塑料,并配有织物包面的乳胶泡沫软垫,而支架采用的是抛光镀铬的弯曲钢杆。椅子的设计构思源自对人体舒适感的分析,并充分体现了现代美感。沙里宁的另一作品,即1955-1956年设计的Tulip椅系列则开创了20世纪家具设计的一个崭新领域。这个系列的椅子由三部分组成:铝合金底座,一次成型玻璃纤维塑料的上部主体坐面,以及带面料的泡沫坐垫。正是对新材料特性的充分利用实现了这一椅子形式的变革。丹麦的维纳·番东(Verner Pantor,1926-?)是又一位应用新材料于椅子设计而有所建树的设计大师。他在探索新材料的设计潜力过程中创造了许多富有表现力的作品,如他于1960年设计制成的“S”型堆放椅,又称“东椅”,它以玻璃纤维增强塑料一次性模压成型,造型别致,色彩艳丽,具有强烈的雕塑感,至今仍享有盛誉,被世界许多博物馆收藏(图7、图8、图8-1)。
芬兰当代设计大师库卡波罗(Yrjo Kukkapuro,生于1933年)于1959年开始着手,而最终完成于1964年的“卡路赛利412号椅”被誉为最舒适的椅子,其主体材料采用的同样是钢加强玻璃纤维,其设计充分运用了人体工程学的原理,实现了椅子功能的完善(图9)。
塑料因其完善的可塑性而成为设计师表达设计创意的最好载休。又如与设计大师库波罗同时代的将“以艺术为本”作为家具设计出发点的浪漫主义大师阿尼奥(Eero Aarnio,生于1932年)。他于1968年设计推出了“香锭椅”。这款椅子将传统椅子设计中的架、腿等要素融为一体,色彩鲜艳,造型生动有趣,最典型地反映出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自由浪漫的生活气息,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言:“你坐在上面可以不用站起来而任意调整姿势,而这种家具永远不会损坏你的地毯。”他的不寻常为坐者提供了特殊的舒适体验。
任何一件设计作品都会不同程度地反映出设计师的设计理念以及社会的审美取向,而如果设计师想通过作品向人们表达某种思想,传递某种文化特征,与人们日常生活最为紧密的家具产品则自然而然地成为他们最有利的传播工具。进入六七十年代,各种材料被设计师广泛地应用到椅子设计中。这些材料具有许多天然材料所无法比拟的优点,如体轻、价廉、颜色鲜艳、容易成型。意大利设计师在这方面始终走在世界前列。由四名年轻的意大利设计师共同设计的“吹气椅”(Blow Chair)是第一件批量生产的可膨胀式椅子,它由聚氯乙烯薄膜制成,冲气后成为一张沙发椅,而冲气前体积非常小,携带方便。它反传统家具和正统现代家具追求高质量和天长地久的观念,以“用完扔掉,以新代旧”的设计态度表现一个短暂时代的心声。又如形似棒球手套的乔式躺椅,以及著名的Sacco椅。Sacco椅是用聚乙烯颗粒填充的人造革袋状椅子,既轻便又舒适,可由使用者选择多种不同的坐姿。这些都是意大利波普家具设计的代表作品,是家具材料的丰富使设计师得以表达其“反正统”、“创造时尚”的设计理念。
除上述所介绍的主要家具材料外,各种可能被应用的材料都曾被设计师利用,而设计出与众不同不同凡响的精子。如以下两款以玻璃为主体材料的椅子。
在设计思想更趋多元、材料种类极为丰富的当代,面向大自然这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从各种材料中捕获灵感,成为当代设计师设计创新的途径之一。原木、各种木质人造板、竹藤、各种合成材料、玻璃多种材料等极大地丰富了设计师的设计手段。从以上我们梳理出的各种材料在椅子设计中的开发和利用我们不难看出:正是家具材料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椅子设计的变革,使今天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椅子集材料美、造型美、功能美于一身。而对各种材料的综合利用则成为设计发展的必然趋势。使不同物质材料的材质、肌理、色彩,在一同把椅子上形成对比,从而构成材质特征的互补,并能丰富椅子的触觉和视觉魅力。材料综合利用,也为椅子形式的多样化、个性化提供了更宽广的造型空间。